听起来很疯狂,这可能是杰伦-布朗最接近“单赛季MVP大满贯”的一年。东决MVP已经收入囊中,总决赛MVP也出乎意料地到手。除了季中赛MVP被另一个布朗带走之外,他距离全明星MVP也只差3分而已。
今年2月,在东西部球星互扔了一百多个三分球后,全明星投篮训练赛终于滑向了无悬念的终点——哈里伯顿、利拉德和布朗扔进了27个三分,手风极顺的他们控住20分的领先优势,提前进入MVP的无声争夺战。
这时,就在东区教练里弗斯喊出暂停之后,全明星先发、常规赛最佳一阵成员、几乎摸到总决赛MVP的塔图姆找到主帅:“把我的出场时间给杰伦吧,我想看他拿到MVP。”
虽然利拉德还是凭借超远三分终结了悬念,但对布朗来说,这座MVP奖杯还是比不过总冠军奖杯的诱惑。而他和塔图姆延续了7年、在肉眼可见的未来还将延续下去的队友情谊,也在这个瞬间再次爆发出高光。让见多识广的死忠凯蜜比尔-西蒙斯都忍不住感叹:“他们之间的牢固关系,足以让任何质疑的人闭嘴。”
利拉德拿到全明星MVP
一个被单身超人母亲养大的,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训练的圣路易斯男孩;一个接受了拳击手父亲的言传身教,塑造出另一个自我把外界批评转为动力的“聪明小子”。两个同辈“互相竞争、互相推动、互相学习。我们的关系建立在这种尊重的基础上,这就是它的美妙之处。”布朗说道。
布朗知道塔图姆正在加练投篮,塔图姆也知道布朗昨晚新增了力量训练,“如果我知道塔图姆要做一件事,他就会加倍努力,因为他想变得更出色。反过来也是如此,他如果知道我要做什么,我也会更加投入,我希望每年都能进步,这会激励他每年变得更好,这种关系源于对篮球的热爱和尊重。”
两人训练中“扭打”在一起
就像两名尖子生在图书馆面对面互相督促,不知不觉,塔图姆和布朗已经进化到了超级高水平。他们在一起打了7年球,在时间的尺度上,只有约基奇和贾马尔-穆雷能和他俩相比。
两个年轻人在成熟的团队里共同成长,这的确是关于养成和友谊的完美故事。但如果没有名为“胜利”的正反馈,一切都是空谈。时间的种子在胜利的催化下才能结出羁绊的果实,无需赘述掘金和凯尔特人双核的感人事迹,我们只需知道——凯尔特人的双J组合,在他们进入联盟的第一年就打进了东决,两人合作的7个赛季里,闯进了5次东决、两次总决,于今日捧起一座总冠军奖杯。
他们联手打了500多场常规赛,100多场季后赛。在大部分时间里,他们都在赢。
用塔图姆的话来说:“两个非常年轻的人进入联盟,在一起打了这么多年,我们的友谊增长了许多。我们取得了很多个人荣誉,也共同赢下了不少团队胜利。我知道我们还没有达到最终目标,但已经进过四五次分区决赛了。我们只是学会了一起成长,而且我们很成功地变得更出色了。”
他们是幸运的,在2016选秀夜,球队老板格罗斯贝克顶着球迷的嘘声告诉布朗:“你将成为波士顿有史以来最好的球员之一。”塔图姆在第一年就坐稳了30分钟的出场时间,并迅速被钦定为球队未来大当家。与此同时,他们的教练和队友配置也没拖后腿。
长期的赢球形成了固有逻辑,年复一年的胜利和成绩让他们彼此信任,相互促进的成长又给这种信任上了一道道锁。“塔图姆正在长成他的终极版本,这并不妨碍我进化到自己的终极版本,在这一点上,我们是彼此命运的一部分。”这种鸣人和佐助一般的基情,不是一两个赛季的尴尬收场和几次大败亏输就能打破的。
可没人能避免输球。
一旦球队开始输球——哪怕只输一两场——看似坚固的友谊堡垒就会迅速从内部崩裂。对双J组合而言,来自外界和自身的期望从未降低过。菜鸟赛季进东决既是新手福利,同样是期望枷锁。外界留给他们的耐心并不多,大部分球队梦寐以求的高度,只是他们的带队合格线。正如布朗所说:“唯一能让我们锦上添花的,是获得冠军。”
所以他们始终在变强之路上挣扎。布朗的控运技术始终能贡献幽默名场面,他被下放过替补,数次卷入交易流言,去年在东决面对老对手热火,打出不到五成的真实命中率,随后和球队签下5年3.07亿美元的续约合同。人们对他的批评声瞬间跃至顶点,里克-巴里直言:“他在合同最后一年要拿6900万美元,而他季后赛场均只有18分,这点分真的不值这么多。”
但早在溃败的第七场结束后,塔图姆就已经给出了回答:“续约布朗非常重要,他是联盟最佳球员之一。”
这场抢七战,布朗23中8。
而塔图姆自己的争议就更大了,沉迷三分、控运不佳、攻坚不足、总决赛大好机会被库里掀桌......身为绿凯大当家、自诩科比传人的他,始终没能打通技术死穴,进入个人大圆满境界。
他和布朗的确能每年都打进季后赛,有着从东部第十一打到总决赛的下限和韧性,但高端局的他们总会陷入这样那样的麻烦。22年总决赛的塔图姆只有37%的准心,去年那场抢七战,他只投进了5个球。
双J组合并不完美,他们有相似的缺点,但他们的优点同样一致:“我们都有近乎疯狂的职业道德,我们都钦佩相同的人物,我们都渴望成为伟大的人,这就是互相尊重的来源。”
塔图姆和布朗有着同样的目标、专注和牺牲精神,他们欣然接受自己的不完美。为了冠军愿意在其他方面下苦功——防守、突分、篮板、卡位、换防......管理层动过交易的心思,或许比对半天发现还不如留下这对攻防兼备、顺应版本、积累了七年默契的托下限神器。最终,他们换了思路:给这对不完美的多功能核心配上完美的功能拼图。
“我只想让球队和这座城市知道我的价值,这就是我真正关心的事情,我喜欢在攻防两端成为锋线多面手,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这一点。”布朗的想法正是塔图姆的想法。这位25岁的大当家降低了出手次数和使用率,更多地顶防内线、轮转协防、吸引夹击,他的效率和助失比都是生涯高点。
杰伦-布朗同样如此,他减少了出手次数,在霍勒迪和怀特的组织下,成为更纯粹的突击手,同时承担起锋线防守的重担。经过数百场比赛和数千个日夜,塔图姆和布朗已经与自己和解,他们不再被批评声影响,领悟了相互依赖、团队协作的精髓,为优秀队友做嫁衣,接受来自队友的反哺。人们也不再以传统核心的眼光衡量塔图姆和布朗,终于注意到他们除了英雄球以外所做的一切。
以双J为基底,史蒂文斯和马祖拉终于打造出了梦想中的“one for all”式社会主义篮球体系。
“我们需要彼此,我们能获得足够的个人荣誉,最佳阵容、全明星、大合同,但总冠军才是最重要的。没有他,我就拿不到总冠军,没有我也是如此。我们必须共同成为最好的自己,为了我们自己和球队,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。”塔图姆说道。
总决赛,面对全联盟最有攻击性的双星组合,塔图姆和布朗带领的凯尔特人打出了窒息般的压迫感。双J组合场均45分,只比对面的东欧组合少5分。在波神缺席的第三场,塔图姆和布朗回归传统核心模式,分别掌管上下半场,合砍61分,亲手扼杀了独行侠最后的希望。
赛后两人紧紧相拥,把一切情绪和疲累化作简单的三句话:“无论需要多久,我们不能放松,必须继续战斗。”
在G5回到主场后,双J组合不给对手任何机会,两人合砍52分17助攻,用传统核心的方式证明了7年心血的含金量。
遍历三任主帅,几乎每年都会迎来一个新控卫。矛盾、质疑、风波和暗流此起彼伏,希望和失望的潮汐来来去去。塔图姆和布朗,这对优秀但不算最顶级的双子星,以彼此为激励和鞭策,不断改变成长,终于合力拿下了曾经近在咫尺的总冠军,续写了属于波士顿的美丽童话。
还有比这更梦幻的吗?有,现在,塔图姆真的看到杰伦-布朗捧起MVP了。